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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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咒線

盡管尚陸說的很平淡, 許姝腦中還是立刻浮現出畫面。

但很快她發現自己的想象還是遠不如現實。

第二家門打開的情況和前一家相同,房間內一片漆黑,只有走道裏不斷閃動的燈光從外照進來, 許姝腳下絆到什麽東西,手撐住墻, 隨即臉色一變。

“怎麽了”尚陸立刻發現她的不對勁。

許姝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手, “墻上有東西。”

隨著走道感應燈再次規律地亮起, 許姝朝墻面看去,上面滿布著蛛網般的黑色絲狀,剛才許姝手撐過的地方絲網破了, 滴滴答答地留著黑色黏液, 腐臭味從中彌散開,令人聞之欲嘔。兩人擡頭順著絲網往上,在交織最密集的地方看到一個頭, 是個慈眉善目老人,他腦袋的下方直接連著黑網, 上面一股一股地脈動著, 似乎還在流動著血液。

此刻他微微瞇著眼,看著尚陸和許姝,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,嘴巴翕動, 開口問:“你們是誰”

詭異的一幕讓許姝立刻起了雞皮疙瘩。更可怕的是,她居然認得這張臉, 居民樓外下棋的老年團體中的一個,進出的時候偶爾會照面。

尚陸臉上帶著一絲笑, 眼睛很冷, 看著老人道:“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”

老人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麽一句, 楞了半晌,有些呆滯地問:“很晚了嗎”

“是啊,老年人應該早點睡,對身體好。”尚陸說。

老人微微一點頭,嘴裏說著“對”,然後緩緩閉上眼,頭和黑色網狀相連的地方也平覆了,不再有脈動。

尚陸和許姝趕緊離開房間。

“還要繼續看嗎”許姝問。

尚陸朝走廊深處看了一眼,“其他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。”

“我覺得剛才那個人好像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。”許姝說。剛才老人的狀態很嚇人,但表現的卻像普通人,反差值得深思。

尚陸說,“小說大綱裏寫的是每一層的重點,其他的都是細節,不是主線,會有變異的情況也是被主線牽連到了,所以這層真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單親母親和和孩子的那家。”

許姝說:“那個孩子是高中生,已經跳樓了,聽說是沒考好壓力太大。會不會是死了之後怨氣太大把這裏變成這樣”

尚陸挑了下眉梢,“考的不好就把整層像網那樣罩起來”

許姝說:“可能是壓力像網一樣籠罩透不過氣的意思”

尚陸瞥她一眼,“還挺能給他解讀的。”

許姝忍不住先笑了一下:“都是以前考試閱讀理解整出來的毛病。”

不管怎麽說,這個黑色絲網到底什麽意思難以猜測。

尚陸說:“既然這個網是有疏密的,可以找到源頭在哪。”

剛才看到墻上的老人,絲網吸附在墻上,靠近腦袋的地方交織地更綿密,越是邊緣則越是稀疏。此時走道的墻面上已經浮現出黑色條紋。就是剛才在室內看到的網。只是現在走道上的還不明顯,需要仔細去看才能看到四如發絲的黑網正以緩慢地速度蔓延。

“像爬山虎一樣,”許姝盯著墻面看了一分鐘,確定這些黑絲在移動,頓了一下說,“一個晚上這些東西會不會把走道占滿了”

尚陸瞇了瞇眼,“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我們就走不了了。”

許姝知道這種是危險的征兆,順著黑絲根源方向慢慢找。

五樓的感應燈一明一滅,每次暗下去的時候都格外陰森,對眼睛也是鐘刺激,盯著墻面尋找網狀源頭,沒一會兒許姝眼睛就有些酸脹了。

經過第三家的房門,兩人繼續往前走,在經過第六扇門的時候又退回到第五扇門前。

黑色交錯的線在這扇門邊的墻上是最密的,到了第六扇門又變稀,源頭就在第五扇門裏面。

尚陸回頭看了許姝一眼。

感應燈暗了。

再一次亮起的時候,尚陸一腳踢在門上。

和之前的門一樣,很輕易就打開了。

門裏一聲尖叫,是個中年女人的嗓音。一道銀色的光從內竄出,尚陸在看到的時候動作敏捷地把許姝推開,自己也朝邊上閃避。

光閃過,狠狠在走道的墻上砸了一下,然後落到地上。

許姝低頭一看,是把已經缺口的菜刀。

“別動。”尚陸沖她說了一句後,動作極快地閃身進入門內。

裏面女人的叫聲更尖銳了,刺地耳朵跟著難受。

許姝飛快探頭朝裏面看。

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手腳吸附在墻上,動作靈活,她的身後是巨大的黑色絲網,真的猶如蜘蛛一般。

女人瞪著眼,鼻孔朝天,嘴巴也微微張著,表情竟然是驚恐。她飛快爬到櫃子前,抓著就往尚陸扔過來,看得出力氣很大,尚陸輕易就閃避開,繞著衣架躲開女人攻擊的同時,他也朝著房間又靠近一點。

女人眼睛瞪地更大了,含糊不清的叫著“滾”。

許姝把兩枚青銅長釘全拿出來,兩手各一根做好準備。

尚陸沒有去開房間的門,把身體藏在豎立的衣架後面,試著和女人溝通,“你兒子在裏面”

女人剛才喊了“滾”,結合第二家老人不知道自己異常能正常說話的情況,這個女人說不定也是可以正常交流的。

女人果然聽懂了,表情變得豐富,但許姝看不太明白,似乎有點激動,也有點懊悔,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……害怕

許姝擔心是燈光不好,自己看錯了。

這時燈又再次暗了。

女人幾乎同時從墻上撲下來,她的手腳都變得格外細長,一張手就伸到尚陸藏身的衣架前。

尚陸在她指甲劃到面門前時,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,閃電般伸手擒住她的手,然後一折。

女人手腕斷裂,她慘叫著手腳亂揮舞。

燈亮的時候,許姝乍一眼還以為看到一只肢節細長的大蟲子在掙紮。

女人另一只手裏握著把鋒利的水果刀,朝著尚陸背後刺去。

許姝喊了聲“小心。”

尚陸朝她的方向看過來,然後把女人的手反向一扭。

女人嘴裏發出咿咿暗暗不明的呼叫,身體失去重心,直接從墻面摔下來,手裏的刀也落在地上。女人痛苦不已,眼淚往下掉,淚流滿面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個正產人類。

許姝看到沒什麽危險,直接走進房內。

尚陸扣著女人被折斷的手腕,臉上沒什麽表情,問“你怎麽看”

許姝看了眼女人,從她情緒覆雜的眼神能看得出她還有思維,但為什麽她除了一個含糊的“滾”,其他什麽都不說。

“能進去嗎”許姝指著房間門問女人。

女人立刻激動起來,剩餘那只長的畸形的手來回搖擺。

“不能進去”許姝說,“裏面有危險”

女人拼命點頭。

許姝直截了當地問:“你聽得懂為什麽不說話”

女人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看著她,然後嘴巴上下張大。

尚陸:“小心。”同時抓著女人的手往下壓。

女人痛地臉色更白了,她露出的嘴巴裏,舌頭被一根根細如發絲的黑線穿過,然後縫成一團。

這是她不能說話的原因。

許姝楞住了,朝尚路看去,用眼神示意他也過來看看。

尚路看過之後若有所思,“她只是個看門的。”

許姝看向房間門。

女人又激動起來,身體挪動擋在門前,完好的那只手橫在身前,但她明顯害怕尚路,有意避開他的方向。

尚路冷聲道:“讓開。”

女人發出恐嚇的叫聲,但剛才許姝看過她嘴裏的樣子,知道她只是個可憐的被操縱的人,從年紀來看,她應該就是單親家庭的那個媽媽。

尚路抓住她完好的那只手,卡的一下折斷。動作快的許姝和女人都沒反應過來。

等女人嘴裏發出痛苦的叫喚,許姝眼皮忍不住跳了兩下。

尚路把女人推開,女人細長的手垂在身側,再也沒有能力抵擋。

門打開了。

許姝看向房間裏,胃猛地抽搐,許久沒有的胃酸翻騰的感覺又一下子湧了上來。

房間被密密麻麻的黑絲包圍著,居中有一個戴眼鏡的幹瘦男孩,他佝僂著身體,身體幾乎陷入到房間裏唯一一個沙發裏,再他的頭頂上,是黑色絲網最密集的中心,從天花板上垂下來一個黑色的球,表面是肉膜,不斷有黑絲微微鼓動著,在往這個球裏輸送著什麽。

黑球緊緊壓在男孩的肩膀上,就像是某種奇怪疾病長出來的瘤子。

男孩微微擡起頭,小半張臉被肉球擠壓地變了形,“你們是誰”

房間裏一股刺鼻的惡臭,許姝還沒張口就有幹嘔的沖動。

尚路也露出意外和覆雜的神情,說:“你又是誰怎麽這樣一副鬼樣子。”

許姝拉了他的袖子一下,示意他不要刺激男孩。

男孩沒生氣,反而眼睛一亮,“你們看得到這些東西”

尚路說:“你是說你肩膀上這個東西”

女人站在門口,不敢走進來,嘴巴一張一合,發出的聲音卻根本聽不清是什麽。

男孩卻聽懂了,低頭說:“你們趕緊走吧,小心被這些咒線控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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